10年前的一天，当我背着15公斤的登山包走进梅里雪山的一家酒店时，酒店老板正坐在露台上，玩着《暗黑破坏神2》。

我走过去站在他身后。回头望去，屋外的雪山近在咫尺，仿佛触手可及。当时是下午三点左右。柔和的阳光下，雪山显得更加清晰。正是爬山的好时机。

我看了一会儿雪山，又看了一会儿老板的屏幕。 5分钟后，我放下书包，拿出笔记本。 “老大，你知道这个游戏可以在线玩吗？”

这是梅里雪山脚下玩游戏的小冒险

1.

2009年4月，我辞去北京的工作去旅行。本来想去黔东南徒步，但路上想起还有三天就是泼水节了，立马买了机票赶赴昆明办理老挝签证。然而落地后才发现，泼水节是老挝的傣历新年，而老挝驻昆明领事馆一周前就已经放假了。没办法，我只好把庆祝泼水节的地方改到了西双版纳。

节后，我在当地买了一辆二手摩托车，沿着云南边境骑行北上。雨季的时候，沿途的土路变成了泥坑。我每天都在泥里翻滚、滚滚。终于到达了大理和丽江的旅游区。研究完地图，我决定去梅里雪山朝圣。

这是当时的路线

一路上都是残酷的。到达梅里雪山的前一天，我的摩托车在白马雪山山口爆胎了。在海拔4200米的地方，我翻山越岭借工具，把轮胎卸下来，然后带着轮胎搭车下山去修理。在高原上，我挨饿、晕车、四肢局部癫痫，最后还遇到了雨夹雪……当我终于到达雪山外的小镇时，我已经累得像条死狗了。

我骑着这辆摩托车去雪山

第二天，我把摩托车寄存在山外的一家酒店，背着包爬了9个小时，绕过检票口，到达了山上。梅里雪山上的村庄叫雨崩，分为雨崩村和上雨崩村两部分。我在雨崩住了一晚。五一临近，村里的游客也渐渐多了，于是第二天就搬到了比较安静的上虞崩。

在上虞崩村门口环顾四周，看到一家装修得比较新的酒店。当我走进去时，我看到了一个大露台。老板坐在长凳上，背对着门，在电脑上摆弄着什么东西。他没有听到我的脚步声。我走到他身后，正要打招呼时，我瞥了一眼他的屏幕。

屏幕上是……《暗黑破坏神2》。

从酒店老板身后望出去就是梅里雪山。露台的屋檐很低，雪山占据了视野中三分之二以上的面积，仿佛伸手就能触摸到。我就站在那里，看着不远处的雪山和眼前的屏幕，连15公斤的登山包都忘了放在地上。

boss用的是亡灵法师，已经20级了，第二幕还卡在神秘庇护所里，被打得迷失方向。他的所有技能大概平均都提高了一点。傀儡和骷髅被挡在了避难所的道路上。 ——的魔法值被吸走了。一群怪物围住了他，对他进行了砍杀。

我站在身后看了大约五分钟，然后叹了口气：“你最好砍掉这个巫师，重新开始……”

老板突然转头，愣了一下，惊讶地站了起来：“啊！终于有懂行的来了！教教我吧！”

“你先帮我找个房间吧……”我放下包，拿出笔记本，“还有，你知道这个游戏可以在线玩吗？”

2.

十年前，在雪山上在线玩游戏涉及到很多技术问题。

首先是电脑问题。在这两个月的背包旅行中，我带着笔记本电脑。六七千块钱，很普通的模特，裹着几层衣服，塞进背包里，绑在摩托车后面。颠簸行驶2000多公里没有问题。我带笔记本电脑主要是为了看书。那个时候还没有Kindle，也没有大屏手机。而且，这是我第一次在旅行时从胶片相机完全切换到数码单反相机，而且相机的存储卡只有2GB。通过背上笔记本电脑，您可以每天将相机中的照片导入到计算机中，从而节省硬盘费用。

其次是信号问题。当时雨崩村的供电还是依靠太阳能，就连手机基站也依靠太阳能。理论上只有白天有电的时候才有信号，信号效果会很差。别说照明了，村里晚上照明还是用蜡烛，所以玩游戏就没电。然而，酒店老板却从山外搬运了一台小型水力发电机，扔到了酒店外的小溪里。水力充足的季节，可以24小时进行游戏。

然后是连接问题。当然没有Wi-Fi，也没有连接网线的路由器。那个时代的人类把网线中的两组线互换，直接插到两台电脑上，就形成了只有两台电脑的局域网。我随身携带——这样的网线，并不是因为我预见到有人会和我在线玩游戏，而是如果我需要在路上向其他电脑传输文件，在没有USB 3.0的时代，我可以使用网络电缆直接连接然后共享。文件夹是最方便、最快的方式。

这就是我们将两台计算机连接在一起的方式

就这样，老板向我展示了发电机，我向老板展示了连接线。我们并排坐在露台上，面向梅里雪山，开始转接《暗黑破坏神2》。时间已是下午三点左右，阳光开始变得柔和，不再刺眼。我看着山顶渐渐染上黄昏的颜色，想起了马华的诗《——》。我最喜欢的颜色也是白色，上面有一点白色……过两天出山的时候，我一定要记得去看看他出车祸的地方。

日落时分，云层逐渐厚重。我抬头看着山顶的风云，眼角余光的屏幕上一波又一波的小怪物袭来。看来之前的计划是赶紧找个酒店放下行李，然后去冰湖走一走？算了吧，放手吧……

我没有问老板为什么直到2009年才开始玩暗黑破坏神。其实当时我的电脑里还存着一份《暗黑破坏神2》（还有《博德之门2》和《异域镇魂曲》），包含各种穿着华丽装备的满级角色。我向老板介绍了每个职业不同的技能发展方向。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对应的人物出去散步，就像新手村的顶级武林嘉年华一样。介绍完后，我创建了一个新的野蛮人，开始和boss推地图。当我推动时，我不断地咕哝着。

“老大，你为什么选择修炼死灵法师？不管怎么样，也不错啊！不过法师是一个技能要求很高的职业，像你这样均匀的加技能点是不对的。一般来说，共同发展大概有7个方向最常见的选择就是只训练一个傀儡——，技能树后面的傀儡不一定更强大！看似最弱的大地傀儡其实有隐藏的减速效果，而且可以使用。作为肉盾如果满了，非常好用，血量仅次于变熊的德鲁伊！

“最弱的骷髅兵，点数满的时候就很强，相反，练复活意义不大，最刺激的就是使用控场技能，每个技能的半径其实都有讲究，比如使用恐吓将一群怪物吓跑到远离你的地方，然后使用大范围的混乱，此时你和怪物之间的距离大于怪物之间的距离，所以怪物会围着你转圈并捏。彼此.

“好吧，我知道这太刺激了，练骨魂打人还可以，但是输出不如其他职业，你看到毒匕首的技能了！把这个点最大化，按住的话戳一下有了匕首，伤害就高到爆炸了，但是像法师这样的肉身近战，就得仔细考虑如何加属性点了……

“别愣，跟上！等一下，你把点设置错了，现在我们是PK状态，你这种程度肯定打不过我这样的野蛮人，早年就有野蛮人的一个版本，有一个跳跃和砍击会击中目标的错误，后来改了，变得更容易对付了。没有的圣骑士。熟练的飞锤利用骨牢增加反弹伤害很容易被困死，作为队友，召唤几十个骷髅，搭配圣骑士光环简直就是绝配！当年我们在战网上建立了一个巫师团，有6个不同风格的巫师一起玩，对硬件的要求真是感人……”

老板眼花缭乱，但我却越说越兴奋。我上次玩这个游戏已经是很多年前了。 ——最细微的操作在这种不断的唠叨中逐渐清晰起来。

上大学时，我住在一栋旧宿舍楼里。每个人都用网线连接各个宿舍。整个大楼的外部网络很差，所以网络的作用就是在局域网上玩游戏。 ——3 每层有32个宿舍，平均每个宿舍有4台电脑，形成了一个拥有300多台电脑的庞大局域网。一般情况下，宿舍里的灯会在午夜时分熄灭。只有元旦或国庆假期期间，宿舍管理人员才会通宵供电。

此时整栋楼的所有宿舍里都堆满了大杂烩的游戏。每个人都会根据不同的比赛被划分到不同的区域。每个人都可以找到自己想玩的东西并上网。这里的4个宿舍是《实况足球》，旁边的4个宿舍是《拳皇》。键盘是实验室临时更换的，可以放心砸。半层楼是《星际穿越》，楼下是《暗黑破坏神》和《极品飞车》，三楼角落里是棋牌游戏和《大富翁》，楼梯顶上是《无敌英雄》 “……是啊，那些变态连玩《无敌英雄》也要在线，因为怕别人看到屏幕……”

在雪山的两天我没有出门。虽然一直在和老板打游戏，但是住宿费还是我付的。店里还有其他顾客，我也跟着老板给他们炒饭。吃完晚饭，继续玩游戏。

事实上，我每天都不会上网到很晚。晚上山里还是挺冷的。天太冷了，呆在露台上太冷了，我只好回房间裹上被子取暖。网线不长，我也没有和另一个男人在床上玩游戏的*惯。所以，晚上老大就会一个人回房间继续自己探索。白天起床后我会检查他的进度。让他开个传送门，我就直接跟着他。

玩了两天，我还是出去转了一圈雪山脚下的冰川湖。当我们回来的时候，又有一个十几人的旅游团入住了酒店。这个旅行团好像之前就和老板约定好了，老板会给他们安排篝火、烧烤等项目。但老板这几天完全沉浸在《暗黑破坏神》中，懒得安排这些活动。他甚至不想做饭。结果旅行团里的人很不高兴，酒店钱又无法退，只好到村里另一家店一起吃饭，以表愤慨。我站在店门口，看着游客远去的背影和挣扎的店主。我毅然站起来，跟着游客去取食物……

后来我去了雪山脚下的冰川湖

3.

这已经是10年前的事了。然而，我不想回到10年前，回想起当初在宿舍里黑掉《暗黑破坏神》的故事。 2009年，我什至退出了《魔兽世界》。玩游戏对于我来说其实是一件很随意的事情，就像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旅行。我大部分时间都在《魔兽世界》一个人做任务。我把很多角色练到了60级，版本更新后，我把他们练到了70级，然后就玩不了了。我也无法忍受每天在固定时间和一群人一起抄写。感觉就像去上班一样。

几年后，当然我第一次玩《暗黑破坏神3》，我也是第一次骂它。我还因为和朋友恶意剧透而被殴打。我还在语言人类学课上把暴雪论坛上中国玩家“fxxk your DAYE”的故事当笑话讲给外国人听。还有《火炬之光》的1代、2代以及《流放之路》的满星技能树，对我来说都是非常愉快的经历。但毕竟一个人玩的乐趣是有限的。完成关卡后，我只尝试了其他角色，并没有完成第二次通关。

我也把这些游戏推荐给了之前玩过《暗黑破坏神2》的朋友，大家也都喜欢。然而，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找不到几十个小时一起投入到游戏中。

有时候，当我看到因为《魔兽世界》或《剑侠情缘》认识的人在各种社交网站上愉快地聊天时，我感到有点羡慕，但仔细想想，除了游戏之外，我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可以说。

甚至游戏也不是我一直想说的—— 我喜欢游戏，就像我喜欢旅行一样，我喜欢很多运动，但这并不一定意味着我需要为此改变自己。我不想按照游戏中的说明去做，必须摆出某种姿势才能体验乐趣。我希望我能在游戏中遇到我能在自己的舒适区享受到的快乐。

在梅里雪山的时间并不是我最后一次玩《暗黑破坏神2》。两年后，表弟考上了大学，来我家玩。她终于到了可以玩游戏不被骂的年纪了，但是玩什么呢？两人对视一眼。我们意识到这些年来我们玩过的游戏彼此之间没有什么关系。

“要不，我们先打《暗黑破坏神2》一会儿吧。”表弟说：“就像我们以前放假的时候在你家做的那样。”

“好的。”我说。

有时我会想起那些在雪山里的日子。玩这样的游戏的机会并不多。

确实，能让你在旅途中或者在没有信号的山里结识朋友时也能上网玩得开心的游戏越来越少了。如今，即便是所谓的单机游戏，每次启动也大多需要在线验证（好吧，我承认我当年玩的《暗黑破坏神2》游戏都是盗版）。去年我在印度尼西亚的一个小岛上进行了一个月的实地研究。我住的村子只有2G网络，和10年前一样。然而，如今的手机已经可以达到每秒几KB的互联网速度。不要再打开任何应用程序。

村里没有电脑，但有手机和各种廉价平板电脑，但没有网络，就无法玩网络游戏。偶尔闲暇的时候，看到村里的孩子们无聊地玩着单机版的《阿尔托大冒险》（阿尔托的冒险）》和《2048》，我真想问他们：“你们听说过《暗黑破坏神2》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