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短篇小说《斩尽春风未肯归》

天刚蒙蒙亮，浅蓝色的窗帘上散落着深蓝色的墨色，把银河染得黄、红、红，融合成精致的橙色。他抱臂在门外徘徊了许久，最后只是低声告辞。他的指尖迟疑地摩擦着双臂间冰冷的铠甲。寒意直达心肺，与冰冷的月光结合在一起，让他浑身瑟瑟发抖。

时刻慢慢临近，突然，他感到有些颓废，对自己的勇气感到有些怨恨。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握紧了剑柄，头也不回。

一切慢慢归于平静，突然屋内传来一阵轻微的衣服摩擦的沙沙声，接着是轻快的脚步声停在了窗前。一切慢慢恢复平静。

他是神威的大弟子，他是皇帝任命的镇守边疆的将士，他是她的未婚夫。在国家安全面前，孩子之间的爱算不了什么。边疆动荡，圣旨来得匆忙，冠冕堂皇。

他聚集了士兵，手里紧紧握着冰冷的长枪，镇国的兵器有些冰冷。身上有了铠甲，就必须要激活这个腔体内沸腾的血液。但万千将士之中，只有他自己知道，除了热血之外，他的心中还沸腾着什么。

马蹄下尘土飞扬，当我迈出第一步时，我就知道我无法回头了。

他有点想念她。

第一次见到锦娘是在花会的时候。她一身素衣，手持昏暗的灯，隐约映出她的黑眉星眸，带着静谧而忧伤的温柔。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她，目光无法从她身上移开。她似乎与热闹的节日格格不入，就像仙女一样以局外人的身份平静地看着一切。

他四处打听，才知道她是太白山的师妹。在他的印象中，秦川、太白、沈剑池这三个字，代表着一种冷酷，一种欢快和干脆，刀剑快过风。而这个女人，让他第一次知道，秦川还有一个比水乡长大的女孩还要温柔又忧伤的女孩。

就像世人都知道雪是冷的，冰是硬的一样，她让他明白了雪也是软的。

“将军！将军！”他思绪混乱，眉头微皱，这才回过神来。旁边的士兵微微低头，“将军，该休息了。”

他敷衍地点点头，挥挥手就扎营休息。有点累了，他伸了个懒腰，差点就*惯性地叫她喝点热饮。话还没出口，他就意识到了，不由苦笑，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帐篷。

他曾到秦川提亲。他听着属下和对方谈论着复杂的事情，无奈地站在门口纳凉。她站在门外。看到他出来，她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声音有些沙哑，“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

“你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悲伤，我不想让你皱眉，不想让你孤独，我想让你的眼里充满星星。”

她抿起嘴唇微笑。

两颗快速消失的流星出现在浅蓝色的夜空中。它们是真正的流星。她应该拥有一片星空。他想。

她同意了这门婚事。大红的嫁衣衬得她脸色白皙，娇嫩，清澈的秋眸里满是冷漠和好奇。

他笑着抱起她，猛地抱住她，真切地感受到她缩在自己怀里。

“重吗？”她贴着头巾另一侧的他的脸轻声说道。

“不重，像小猫一样柔软舒适。”他的心突然软了下来，他从她的额头一侧，到鼻尖，再到唇角，亲吻着她的额头。她的耳朵突然红了。

她红扑扑的样子里有一丝烟火气，不反抗地抱住她的时候是最可爱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喝了口水，擦了擦脸。他看了眼手下，轻声说道：“我们出发吧。”

这场战斗非常艰苦。就连队伍的领队，也是由李将军带队。这并不难。即使他们驻扎在边境，陷入僵持状态，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回来。

她不知道自己在家里是否照顾得很好，还是一个人会不会感到孤独。最近天气变冷，不做汤也不知道自己穿的够不够。他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她，还记得她听到这个消息后靠在窗户上，清淡地看着他，眼睛浓密而无星。

“告别之后，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吗？”

……

她什么都知道，他却转过头去，一声不吭，不敢给她任何保证。

“那么……祝你一切顺利……”